历史

李鸿章情感丰富,考场写出缠绵悱恻爱情故事

  中晚清时期的一大批名臣,很多皆为寒门子弟出身,诸如陶澍、林则徐、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张之洞等。不论是流芳千古,还是尚存争议,你不得不承认,他们是那个时代最重要的人物。

  他们是怎样走上历史前台的?尤其是他们如何以寒门子弟的身份通过科举考试,改变自己的命运,乃至改变中国命运的?这神奇的一切要想说清楚,是个大命题,我们且还是从家书的角度去解密。这一回谈谈李鸿章的家书。

  家世:

  祖父时期的李家

  还是穷困大家庭

  李鸿章是中国近代史上饱受争议的人物,一般定论他是“卖国贼”,但也有人说他不容易,清王朝割地赔款的责任不能全赖在他身上。这些历史疑问且不去辩论,有一点确定无疑:他是晚清最重要的大臣,尤其在与洋人打交道、办洋务方面,是不二人选。他做得不一定全对,但他这个人很重要。

  曾国藩在中国读书人心目中的形象,比李鸿章清廉、高大、谦和,更对得起士大夫的名称。然而,欧美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曾国藩寒酸,衣着不得体,说话也不得要领,装腔作势、捉摸不透,而李鸿章有贵族风范,个子高大,声音洪亮,谈吐得体,衣着光鲜,洋人更乐意跟他打交道。

  李中堂真的如欧美人所言,是贵族吗?不是的,他的家族其实寒酸得很,看看他的家书就知道了。李鸿章成为朝廷重臣之后,在写给弟弟李鹤章的信里曾提到早年家境的不堪和贫寒:“前吾祖父穷且困,至年终时,索债者几如过江之鲫。祖父无法以偿,惟有支吾以对。”

  老李的爷爷李殿华是个没有任何野心的农家子弟,曾经想通过考试改变命运,栽了两次跟头后,心灰意冷,待在乡下守着那几十亩薄田和一座三进瓦屋过日子。家里人口多,田又少,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和财产性收入,李家穷得举债过日子。一到年终,前来索要债务、催着还钱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李爷爷也没办法,只好支支吾吾应对:“行,过一段时间还,请再等等……”

  实在躲不过了,李爷爷就拆东墙补西墙,借新债还旧债。李鸿章在家书里写道:“支吾终非久长计,即向亲友商借,亦渐为亲友所厌。”变了债务对象,不变的是偿还能力,欠着永远就是欠着,李爷爷因此成了亲友们眼中的“鬼见愁”,为人所厌恶。

  在这无穷无尽、前仆后继的新旧债务中,李家的前途在哪里?人生在最关键的瓶颈时期,总得有个导师指点迷津。李家的导师就是姻亲、李鸿章称为“太伯父”的周菊初。周菊初的家境颇丰,常常接济李殿华,也不计较李家还不还债。李鸿章就在家书里感激地写道:“其时幸有姻太伯父周菊初者稍有积蓄,时为周济。”周菊初不仅从物资上提供帮助,还指点迷津,“并劝祖父以勤俭,并亟命儿孙就学”。他劝李殿华:兄弟,你工作要勤快些,用度要节省些。不过想要彻底脱贫致富,还得让你的儿孙读书啊。

  得到了指点的李殿华发狠了,教训四个儿子,也就是李鸿章的叔伯父亲道:李家这么穷,爹爹我也没啥本事,但你们要争气,给我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从而让我李家彻底翻身。

  从李鸿章的家书可知,他当年就生活在这么一个贫寒而充满励志色彩的家庭里。

  传奇:

  考场写出

  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周菊初的指点对李家的发达起了指导性的作用,李鸿章在信中承认了周老的功劳:“吾祖父从其言,得有今日。”“非有周老太伯,焉克至此?”

  李家四兄弟用功读书,很快见成效,开始有人中秀才了——他就是李鸿章的老爸、家里的老四李文安。接着,李文安又不断给这个穷困大家庭以惊喜:中了秀才后中举人,最后还中了进士。身份的改变让李家的地位在当地一下子拔高,“遂为庐郡望族”,成了庐郡的一大望族,所谓庐郡,就是现在的合肥。通过读书成为望族,这在当时是一条社会公认的上升通道,给了陶澍、林则徐、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张之洞这一拨人一条上进的途径,通过科举出来的人才也能担当近代社会大变革的大任,他们学的八股时文其实还是有能量的。

  李家发展的步伐在李文安的时候快了起来,但没有想到李鸿章这小子更快。李文安35岁中举人,39岁中进士,速度算快的了。而李鸿章18岁成秀才,21岁中举人,24岁就中进士,令这个家族加速度前进。

  这些家族辉煌史就没有必要重复了,重点是科举这条人生上升通道,有没有一点创造性的东西呢?恰好记者手上有李鸿章当年参加秀才考试的试题,有趣得很,居然考的是一则爱情神话,要考生对这则美妙故事发表看法,也可以自由发挥改写情节。

  作文题目是《天台仙子送刘晨阮肇还乡赋》,刘晨和阮肇是汉明帝时的两个农民,外出碰上仙女,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后来思乡欲归,两位仙女妻子送他们回去,结果回到家乡,却发现物是人非,人间已过几百年。考生李鸿章是怎么写的呢?

  感情丰富的李鸿章极力描绘了相爱中男女的情状,这里不好展开全文,且摘一二以飨读者:“我见犹怜。携手而偕来洞口,相窥以笑,牵裙裾而同到仙家”,这是男女初见面时的相爱相怜,爱情充满神秘和温馨;“遇真奇遇,亏他前世能修。享此清福,可赋白头,共结丝罗,自必是天长地久,同偕琴瑟,应不致云散风流”,这是凡人与仙女在仙境结为连理的恩爱写照;“不无花草,枉自芬芳;仅有烟霞,为谁点缀?早知今日难逢,反恨当年轻别。”刘晨和阮肇这两个傻小子回乡探亲一趟回来,发现已找不到来时的路,仙女去无踪,旧日恩爱已云散,只剩下花草和烟霞,今日不能再相逢,只恨当年轻易离别,何等惆怅。

  李鸿章满纸写的都是卿卿我我,恩恩爱爱,尽是缠绵悱恻,在封建时代,这合适吗?合适!这是安徽学政说的,马上录取为第一。这里不想说所谓的励志发愤,而是感叹当年的科举考试也不是那么没人情味。李家四兄弟到李鸿章这一辈,苦读出来的不是应试机器,而是有情有趣、有创造性的中华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