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立嗣之谜:皇太极和多尔衮究竟谁被选中
在努尔哈赤临终前的数年间,关于他立嗣的问题传说纷纭,其中有:“谓贵永介曰:‘九王子当立而年幼,汝可摄位,后传于九王。’”根据这一条材料,近年诸多著作认定此为事实,也有的著作持完全否定意见。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略加分析、判断。
(一)大贝勒失政
天命四年(1619年,万历四十七年),在萨尔浒大战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四月初三日,努尔哈赤决定移兵于明朝边境驻扎,在界凡山筑城。经过两个月施工,便于当年六月初十日,将都城暂时迁到界凡城。然而,尽管天命五年(1620年,万历四十八年)三月,有大福晋事件冲击,努尔哈赤对大贝勒代善不满,却“不欲加罪其子”,便借“大福晋窃藏绸帛、蟒缎、金银甚多为辞,定其罪”,休废于另室,代善便躲过了罪责。当然,从根本上说,代善没有什么过错。而当时的努尔哈赤一心只想国家必须“得辽而后生”,不进入辽沈地区将无法生活,关于继嗣问题不再提起。因统一事业发展很快,当年十月又决定临时迁都。代善作为合法汗父嗣位人,应当胸中有数。然而,在住房问题上他却弄得很复杂。先是他看到长子岳建的宅院比自己的宽敞,想要移入。本来父子之间可以自行协商,但他却以关心汗父姿态,希望汗父移出自建的狭小院庭,移进自己宅院。努尔哈赤很是高兴,认为“果较其欲居住之地颇为宽大”,于是宣布:“大贝勒住我整修之住地,我居大贝勒整修之地。”而代善没有看上汗父宅院,认为太狭窄,不便装修。暗指拨岳宅院给自己。诸贝勒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他又不明说。大家都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莽古尔泰没有与诸贝勒商议,请示汗父派工千余人给代善重新建筑宅院。新宅院完工后,代善仍不满意,提出“该地优佳,请汗居住”。努尔哈赤前往观看后,决定进驻,并将代善原先建筑的宅院作为诸贝勒会议大衙门,将自己初建的房屋仍赐给代善。代善没有达到愿望,指使阿敏再次请命。努尔哈赤只好从新建的“优佳”宅院搬出,回到自己初建的宅院中。
代善是努尔哈赤诸子中最勇敢善战的将领,功勋赫赫。但是,做出如上蠢事,实在令人失望。他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不识大体且相当自私。同时,他还怕老婆。继妇虐待次子硕管理牧群,肆行无忌。致使硕无法生活,造成极坏影响。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达尔汉虾等都曾劝告他,竟迟迟不能改悔。早年李朝使者曾赞扬他宽宏、能得众心,将来必然承继汗位。而今天却批评他“特寻常一庸夫”。天命五年(1620年,万历四十八年)五月二十八日,他发誓说:“我不恪守汗父教导之善言,不听三位弟弟、一位虾阿哥之言,而听信妻言,以致丧失汗父委托于我指挥之大政。我乃杀掉我的妻子,手刃我之过恶,日后若仍以是为非,以恶为善,怀抱怨恨和敌意,我愿受天谴责,不得善终。”这段誓词,如同认罪书。事实不难看出,在努尔哈赤的心目中代善已黯然失色。
(二)兄弟间相逼
从天命四年(1619年,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命六年(1621年,天启元年)的三年中,后金政权围绕李朝问题,内部发生较大争论。主要是两个问题,即对待李朝战俘和出兵李朝。萨尔浒大战结束后,李朝都元帅姜宏烈率领3000兵投降。代善与姜宏烈在战场上共同盟誓讲和。代善想先移兵都城,令姜宏烈等朝见努尔哈赤后,将李朝官兵再释放回国。而努尔哈赤知道这批官兵有很强的战斗力,将对后金构成威胁,除采取分散办法,将一部分分到村庄外,借口杀掉数百人。代善认为双方已讲和,“阵上之约不可负”。同时,他鉴于后金“四面受敌,仇怨甚多”,大非自保之策,对于李朝“极力主和”,坚决反对杀害李朝官兵,丧失信誉。皇太极和莽古尔泰等主张屠杀投降官兵,并主张出兵李朝,然后再进攻辽东。因此,在李朝问题上两个代表人物代善与皇太极“和战异议,所见相左”,争论十分激烈。兄弟争论最终裁判自然是汗父。从正常人情道理说,真理是在代善一边。努尔哈赤无奈,表态说:好!好!“当从汝言”。而皇太极和莽古尔泰早就摸清汗父心思。因此,这场军事路线的大争论,也是努尔哈赤对代善嗣位动摇的重要原因之一。
经过两年争论,转眼之间已是天命六年(1621年),嗣位问题已成了烫手山芋,想拿拿不得,想放放不下。九月初十日,努尔哈赤遇到叔兄弟阿敦,闲聊起来。这位阿敦是一位“勇而多智”的人物,在后金将领中“超出诸将之右”,往昔各次战阵几乎“皆其功也”,现任镶黄旗满洲固山额真,是努尔哈赤身边的智囊人物。努尔哈赤遇事一向独断专行,而在嗣子问题上却听阿敦意见。他开口便问:“诸子中谁可以代我?”智慧的阿敦听到这样的敏感话题,哪敢轻易插言,巧妙地说:“知子莫如父,谁可有言?”努尔哈赤告诉他说说无妨。阿敦仍不肯直接点出名字,只说:“智勇双全,人皆称道者。”努尔哈赤明白他所指的就是皇太极。可见,努尔哈赤放弃代善嗣位,已有意于皇太极,从“人皆称道”这句话可知,皇太极在官民中的口碑不错。
然而,阿敦对待这样的严肃问题,却采取不严肃态度,他将与努尔哈赤的谈话内容告诉代善,使代善心情不安而怨恨。皇太极摸到汗父脉搏,便同莽古尔泰、阿巴泰等频繁秘密交往。阿敦洞察到其中隐情,便悄悄地警告代善:皇太极、莽古尔泰等“将欲图汝,事机在迫”,你要做好准备。阿敦本是好心,让他提防,可哪里想到代善竟跑到父亲跟前哭了起来。努尔哈赤十分愕然,问清缘由,原来是阿敦从中有话。为弄清真相,努尔哈赤将皇太极等招来盘问,而他们都矢口否认。
结果阿敦以在诸子中“交媾两间”罪被幽禁,籍没家产。从实而论,尽管代善经过种种挫折,嗣位已基本丧失,而皇太极仍不放心,对兄长几乎是落井下石,在社会上已形成一种氛围,连李朝使者都已洞察到,他们“兄弟位次相逼”,指出皇太极“恃其父之偏爱”,“潜怀弑兄之计”。当然,阿敦在爱新觉罗家族中是智谋高远人物,努尔哈赤在嗣子问题上,任何人的意见都不顾,偏偏征求他的看法,说明他已引起努尔哈赤的特殊担心。然而,他一时不慎却给努尔哈赤抓到把柄,借机将他杀掉,防止身后乱政。这就是政治斗争的残酷性,李朝使者对此惋惜地说,努尔哈赤“是自坏其长城也”。
从此,9岁的多尔衮由一名闲散贝勒成为正式和硕额真。但在八家中只是与7岁之弟多铎合为一家,且在多铎之后。天命六年(1621年,天启元年)十二月初一日,召开八家会议时,有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多铎(8岁)、岳参加。天命八年(1623年,天启三年)五月初五日,在八角殿审事时,出席的是代善、阿敏、皇太极、多铎(10岁)、阿济格等。天命九年(1624年,天启四年)元旦出席八角殿叩拜的是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阿济格、多铎等贝勒。初三日,参加与蒙古恩格德尔盟誓的是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阿巴泰、德格类、斋桑古、济尔哈朗、阿济格、多铎、岳、硕、萨哈廉。如上的情况终努尔哈赤时代,不曾有变化。事实证明,多尔衮既是八家成员,又不代表八家,准确的定位是闲散贝勒、和硕额真。其二,多尔衮不主旗。努尔哈赤三位幼子分旗当在天命五年(1620年,万历四十八年)九月二十八日分析八家时。当时两黄旗60牛录,分成四份,努尔哈赤与三位幼子各分15牛录。总管自然是汗。多铎掌正黄旗,多尔衮附之,具体管旗大臣是达尔汉虾,包括巴克什额尔德尼都在此旗。阿济格掌管镶黄旗,汗的15牛录当属此旗。具体管旗大臣是阿敦阿哥。多铎作为旗主贝勒,除上述旗主贝勒聚会出席外,军事行动自然是他出面。所以,天命九年(1624年,天启四年)正月初六日,努尔哈赤派八旗每牛录出10名甲兵往取复州户口时,出兵的贝勒是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四贝勒、阿巴泰、岳、阿济格、斋桑古、济尔哈朗、多铎。代表两黄旗的贝勒是阿济格和多铎。十一日,出兵取恩格德尔额驸户口时,是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四贝勒、阿巴泰、德格类、阿济格、斋桑古、济尔哈朗、多铎、岳。代表两黄旗的仍是阿济格和多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