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鲁幽公姬宰:得不到天子的祝福,也得不到公族的扶持

  后来的鲁人给姬宰定的谥号为“幽”,则能证明的是至多在鲁国公族中,姬宰的口碑并不怎么好。所谓“幽”,在谥法中的意思是“壅遏不通曰幽;动静乱常曰幽;早孤有位曰幽;早孤陨位曰幽;早孤销位曰幽;违礼乱常曰幽;暴民残义曰幽;淫德灭国曰幽”,姬宰没有“早孤”,没有“灭国”,那就只剩下“壅遏不通”“动静乱常”“违礼乱常”“暴民残义”,这些显然都不是好谥号,可说是下谥,足见鲁人对姬宰是持否定态度。

  此后姬沸执政五十余年,比哥哥的时间还要长,谥号也是定的上谥“魏”,这也说明在管理鲁国的问题上,姬沸有可能比姬宰要好得多。周礼的存续在鲁国是最好的,由于鲁国可以天子礼祭祖,而所有礼仪中又以祭祀礼最为复杂和完整,因此等到后来周天子衰微,天子失礼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就出现过很多诸侯国到鲁国学礼的事情。周礼是以控制人们的情欲来达到管理国家的目的,但在有的时候个人情欲与礼制发生激烈冲突,人们对礼制往往无所顾忌。

  鲁国在成康之际作为周人的四大诸侯国,在屏藩王室尤其是对东夷的战争中发挥作用举足轻重,在鲁炀公时代鲁人最终稳固鲁国所在区域,并将都城稳定的建立在奄国的政治核心区域,即是后来的曲阜地区。鲁人在周人的地位非常之高,权力也可能越来越大,这自然就会滋生某些骄纵的情绪,更是会形成王公贵族们的权力争夺。这是姬宰所无法控制的。姬宰当然还是希望维持嫡长子继承制的,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会弑杀自己。

  昭穆时代周人的控制力已经削弱,四围的戎狄部族在频繁作乱,这就是昭穆两代持续对外开战的原因。周人内部对权力的贪婪基因,随着战争和外交的不断进行逐渐繁衍开来。姬宰的时代正好也处于成康之治后的过渡转型期。

  数十年刑法不用的国家策略一方面说是天下和谐,一方面则是在放纵那些跟周人主流价值观不同的部族或者有所图谋的流窜者,他们不能在周王城中有所作为,大多则往周边的诸侯国或者更远的戎狄南蛮等地区迁徙,鲁国的地理位置也是靠近边境的,而且鲁国内部的殷商和奄人旧部的文化,依然非常强大。

  鲁国的管理模式在伯禽的“变其俗”中,逐渐促成一种稳固的政治模式,即殷商和奄人旧族是为鲁国最为广大的国人,而姬姓部族乃至功臣家族则成为鲁国都城中的贵族。在这样一种征服者模式中,经过前面三代国君的努力,鲁国公族们已经与旧族们达成基本共识,鲁国为旧族们建立亳社,允许旧族子弟在亳社中举行祭祀祖先的活动,鲁旧族子弟们便承认鲁国公族的辖区统治权。姬宰在这样的政治格局中,应该不会发生太多“暴民残义”的事情,那么后人为起取谥的根源,就只是剩下了“壅遏不通”“动静乱常”“违礼乱常”。

  考虑到姬沸弑杀姬宰而自立为君,既没有得到天子周昭王的兴师问罪,又在鲁国国内实现了和平过渡,那么在天子家族和鲁国公族子弟中都能得到认同的,“壅遏不通”“动静乱常”都只会在鲁国国内造成麻烦,“违礼乱常”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即是在可能破坏规则的情况下,无形中伤害到鲁人贵族的利益,周昭王对鲁国的这场政变听之任之,其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周昭王忙于征战,无暇顾及鲁国,而鲁人已经实现政权的和平演变,周昭王也便做个顺水人情,让姬沸成为鲁人的执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