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竟憎恨负面报道:由此破坏了新闻自由
要说古代没有新闻媒体那是不对的,其实一直就有,到皇帝时代结束才消失,转变为真正的现代媒体。这种新闻媒体和现代新闻媒体一样记录和报道新闻事实,以传播为目的。区别仅在于:它的主要被报道人只有一个,就是当时的皇帝;它的读者不在当世,而在后世。
这种新闻媒体,就是记载皇帝私生活的《起居注》和记载皇帝和大臣之间公事的《实录》。这个媒体的记者在不同的朝代有不同的职称,唐朝那会儿叫起居郎和起居舍人。按照规矩,这两个职务的人是不能结交大臣的,好保证其中立性——看看,古时候的人就对新闻的客观中立有这么高的要求了。
N久以前的祖先设立这种制度,是为了制约当皇帝的孤家寡人们,好让他们为了保留一个好名声,不至于做太难看的事情,否则可就遗臭万年了——这一点,现在的术语叫舆论监督。
不过,诸位恐怕能看出个破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媒体的从业人员,是皇帝的家奴啊;这个媒体的管理权,也在皇帝手上。这万一皇帝想审稿、想发宣传要求,谁拦得住?有了这个,还怎么保证新闻报道的真实性啊?保证不了真实性,那报道还有什么意义啊?后世看过去,嚯,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皇帝个个都是尧舜禹?名声想坏都坏不了,这还怎么制约皇帝啊?——这种担心,现在的术语叫新闻预审制度。
N久以前的祖先也是懂得新闻规律的,于是他们做出了规定:皇帝不许看自己的《起居注》和《实录》,也就是取消新闻预审制。看不了,当然也就想不到干涉和修改了。
这个规矩被执行了很多朝代很多年,不知道多少被报道人愤恨自己的负面报道但又无计可施。而且,报道产生影响已经是后世的时候了,他还不能去找编辑记者算账。
到了太平盛世的贞观时期,伟大领袖李世民,作为一个前朝实录读者,同时也是被报道人,对于无法阅读到关于自己的报道,无法让报道尽可能地有利于自己,感到心烦意乱、抓耳挠腮。尤其是,由于自己刚刚做了一些难言之隐的事,生怕传到后世读者的耳朵中。舆论监督的作用由此可见一斑。
李皇帝太爱惜自己的名誉了,他下定决心,不惜做出歪曲报道、违反新闻真实原则的事情。他做了一件破坏新闻自由的大事:
从他这时起,外人修史改为宰相修史。宰相是皇帝秘书,秘书处理的文案,自然皇帝有浏览和提出意见的权利。这样,从制度上保证了皇帝可以事先观看新闻报道,也由此,奠定了新闻预审制的基础。史书上说他看完后要求“削其浮,直书其事”——这一点其实很可疑,经过新闻预审之后的新闻,其中任何有利于新闻审查者的记录都是不可信的,谁能保证它是记者编辑原本的记述,还是新闻预审官要求写进去的呢?
由这两本报道册产生的记载唐朝历史的几本书里,关于李世民当皇帝的重要过程“玄武门”之变的报道,有了不少出入——他杀兄弟逼老爹夺取政权的基本事实虽然没有变,但多了不少他不得已才做此事的理由,而前后又有不相符或逻辑上不能解释的地方。这些报道,给后世留下了疑云,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成了至今仍在研究的一个谜。
既是读者又是被报道人还是宣传部的李元首对新闻报道的干涉,给后世的新闻管理开了个不好的头儿,从此,很多朝代的历史——特别是关于丑事的历史,都有所修改,好让被报道人显得光荣正确一些。历史,因此出现了很多需要研究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