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条后也是“昼颜”妻?藤原高子是个怎样的人
清和天皇的女人,阳成天皇的母亲,被尊为二条后的藤原高子,她的形象一直被在原业平遮挡,人们常常在谈起那位有女伴三千之众的多情才子时才会想到她。能引诱清和天皇的女人私奔,好像成了证明在原业平魅力的最有力说明。男人可以风流倜傥,可以处处留情,人们在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讨论着一桩桩艳闻,却没有人关心这位出身望族藤原家,“不听话”的小姐高子,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人生呢?!
平安时代的藤原家族,操纵朝野近三百年,为了巩固家族地位,藤原家的女儿们几乎无一例外的成为政治婚姻的祭品。嫁给皇族权贵,是她们从出生开始就被赋予的人生使命。早在清和天皇幼年时,比天皇年长的藤原高子就在父兄的安排下出入宫廷,成功地接近天皇。因为天皇年纪尚幼,高子需要在娘家住到天皇“元服”的年龄才可以正式入宫。可就是高子滞留娘家的这段时间,偏偏遇到了貌比潘安、才胜相如的歌仙在原业平,在原业平也被高子的美貌所吸引。真是“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怎么办?不顾众人的反对,二人决定私奔。
藤原家怎么可能允许多年的计划被打乱,高子的哥哥藤原基经和藤原国经带领族仆连夜追回了二人。为了掩饰这段丑闻,藤原基经渲染出一个充满神话色彩的故事,说高子尚待字闺中时,自己曾经梦到有一团神秘之气从她腹部升起,升入天空化作太阳,说明高子早有得承龙恩,孕育圣胎的凤鸾瑞相。然而,《大镜》毫不留情的指出基经费尽心机地附会的这段故事,是一出自导自演的把戏,只为把名声受损的高子顺利“处理”给清和天皇:“后在家日,在原业平密通之,盗而夜奔,兄国经、基经追取之⋯⋯所谓以选入宫者,盖讳之也。”
真相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现在的人们能看到的,只有江户时代著名的浮世绘画师月冈芳年创作过的一幅画作,描绘的就是一个大风起兮的月圆之夜,在原业平背负着藤原高子私奔的情景。月朗星稀,暮色苍茫,芦苇丛中,二人回头张望,整幅图画意境幽美,充满想象力,不见追踪者临近的狼狈仓惶,不见私相授受的苟且不堪,反而透出一派花好月圆的浪漫气息。画师这样的处理手法,不知是出于对市井阶层八卦好奇心理的迎合,还是对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高子的同情。
藤原家的女儿,是政治博弈的棋子,公元865年,藤原高子听从哥哥的安排,乖乖嫁给清和天皇。一年后,顺利诞下了清和天皇的第一个皇子,就是日后的阳成天皇,藤原家的势力也更加巩固和强大。清和天皇性情淡然,公元876年,他释然的放下了尘世的纠葛,退隐山林,四处云游,留下他年仅八岁的儿子阳成天皇和处处受到哥哥钳制和危胁的藤原高子在权利的角斗场中挣扎。高子确实母凭子贵成为皇后,但是她和她的儿子都只不过是基经掌控时局的工具。孤儿寡母怎么会是权倾朝野的藤原基经的对手!九年之后,基经决定牺牲掉这个不听话的妹妹的利益,完全无视她的诉求,逼迫阳成天皇退位。退位后的阳成天皇放诞癫狂,尚且自顾不暇,“不听话”的高子的处境又是如何寂寞凄凉,更可想象一二。
就在高子似乎已经被历史遗忘的时候,“宽平八年,以与东光寺僧善佑奸废”,这则记载在《扶桑略记》和《日本纪略》中的丑闻,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历史的宁静夜空。公元896年,藤原高子因为与和尚通奸的事情败露而被废黜。深深庭院的夜晚漫长又凄凉,即使美貌多才如藤原道纲的母亲,虽然得到“本朝三美人”之一的盛名,却也只能忍受寂寞难耐的空闺,“独眠到晓时”。在那些丈夫流连花间的夜晚,依靠写作《蜻蛉日记》,熬过“迢迢怨遥夜”的痛苦。面对那些孤独凄凉的夜晚,高子没有压抑自己的欲望,就像年少时那次无所顾忌的夜奔,她放肆又大胆的跟随着内心的呼唤,点燃了灵魂和肉体的烟花。
当时的藤原家登上权力巅峰,可以只手遮天,天皇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然而,作为藤原家的女性,那些普通人眼中令人羡慕的“白富美”,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父兄规划好了人生,她们只能乖乖听话。即使有朝一日贵为皇后,依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而高子那些“出格”的所作所为,是沉沦还是觉醒?她究竟是风流成性的荡妇还是勇于反抗政治交易的盗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