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世界上第一次坦克战:一战西线的康克雷战役

  英国第三集团军指挥官,朱利安·宾爵士将军于1917年9月中旬奉命组织一次攻势,以把德军的兵力从伊普雷防区引开。宾和皇家坦克部队指挥官休·埃尔斯爵士将军,采纳了总参谋部主要军官、后来成为闻名的军事作家的J·F·C·富勒上校于8月里提出的建议。由于坦克在佛兰德的泥沼中被证明没有价值,富勒寻求和找到了能大量部署机动装甲部队和发挥巨大影响的干燥场所。

  他在康布雷找到了他所需要的地形,康布雷是法国北部帕尚达埃尔—梅西纳战场南四十五英里的一个城镇。该城的南面和西面是一片被小溪和狭堤割裂的白垩土的结实土地。富勒发现,诺尔运河和圣康坦运河之间边缘曲折的六英里旷野,是适合于坦克机动的。宾的目标所在是兴登堡防线。

  受宾的指挥用于这次进攻的有十九个师。防卫这个防区的巴伐利亚皇子鲁普雷希特有六个师,其中两个师驻防在这两条运河之间。包括英国、加拿大和印度的骑兵旅的五个骑兵师,将扩大坦克突破的战果。紧靠英国防线后面的阿夫兰科特大森林,为大量坦克提供了掩蔽。为不让敌人知悉,在保密上尽了一切努力。进攻之前,坦克不准驰近德国的前哨一英里之内。

  英军在准备战斗时,他们低飞的飞机不停地在前线上空嗡嗡回旋,以压倒坦克出动时的隆隆声。美术家用最新彩色斑纹技术把车辆伪装起来。除军官外,部队的其他人,直到进攻前四十八小时都不知道坦克的事。即使到那时候,他们也没有获知坦克的实际作用。如果在奇袭之前有士兵被俘,也不会泄露造成损害的机密——即使在受到胁迫的情况下。

  突击的主要战术目的,是沿着六英里的前线使用机动装甲车辆,正面猛冲敌人的防线,把两条运河之间的敌人一网打尽,并攻占康布雷镇。并没有次要目标。英军的意图不在于要一次决定性的突破,其战术上的突击实际上是一次佯攻,为的是牵制其他战线的德国兵力。埃尔斯将军认为,这有限的进攻计划需要修改。不是将坦克的行动限制于两条运河之间的地区,他要求把坦克沿着广阔的前沿,部署成展开的梯级队形,为前进中的步兵提供庇护。他的建议被拒绝了。

  11月20日上午6时20分,天还只蒙蒙亮,能见度限于二百码左右。那时,三百八十一辆坦克的发动机同时轰鸣起来,车辆沿着夜间用线带标志好的车道隆隆前进了。

  喧闹的坦克向前线堑壕前进时,有刺铁丝的密集障碍物都被碾平了。每条堑壕已被掘到十二英尺宽,就是为了阻止坦克越过堑壕,但富勒上校克服了这种陷阱。所有英国坦克都携带着用链条缚紧的长长柴捆,把它们投在堑壕里,作为临时的便桥。英军省却了经常预示进攻的弹幕射击,使德军受到了一次完全出于意料的袭击。前哨地区的部队投降或逃走了,在夜幕降临前,第三集团军已在六英里的战线上渗入七千码。这一行动是个无可争辩的胜利——英军以不寻常的四千人伤亡的轻微代价,攻占了敌人的堑壕。六十五辆坦克被德国炮火击毁了,另外有一百十四辆坦克抛锚或倾覆在堑壕里,然而,俘获了七千五百名左右德国俘虏。下午6时,夜幕降临,突击部队已占领了他们突出部的广阔地带。没有坦克的支援,这些德军失陷的阵地几乎是不可能受到攻击的。

  黑格在西线很少打过胜仗,他看来对于扩大在康布雷取得的战果全然不知所措。没有更多的后备军,他无法前进,然而又不愿放弃他已经夺得的领土。但是,如果英军留在原地,他们将危险地暴露于三面进攻之下,而且寒冷和多风暴气候的来临,不久将使作战季节告终。黑格仍然犹豫不决。他告知宾,不要指望任何后备军。英国部队需要去支撑卡波雷托的士气低落的意军。宾就这样地落到了要在精力递减和没有生力军的状况下打一场有限制的仗的为难境地。(把五个作好战斗准备的师调往意大利是建立在不完善的情报或有错误的判断的基础上的,因为于11月10日举行的一次会议上,奥—德参谋人员已议决,在冬季风暴逼近时,逐渐减少在意大利战线的作战。)

  为庆祝康布雷的胜利,伦敦所有教堂的钟声齐鸣,在大战中这是仅有的一次,后方战线还不知道,胜利只是短暂的。诚然,与索姆和佛兰得的情况相较,这是一个值得欢迎的变化。

  德军不失时机地从他们在佛兰得的第四集团军那儿得到了增援。其他后备军也从平静的东线启程前来。因为增派了兵力来康布雷,战斗退化为孤立的、常常是混战的小冲突。加拿大军象往常一样,继续成为战斗的前卫。第三集团军因为缺乏后备军而丧失了动力,而补充了兵力的德军却能有力地作战。在11月30日的一次密集队形的反击中,德军夺回了第一天失却的一些地方。到12月3日,英军后退,使他们占有的突出部减少到一半。

  12月的第一周,暴风雪阻止了所有军事行动。两周来的战斗使英军伤亡了四万五千人,德军损失的人员大致相同。有一万一千多名德军被俘,英军被俘的约九千。最重要的是,坦克在康布雷的战术部署表明,适当使用充分数量的机动装甲车辆能够转变战斗形势。

  对德国的溃败,鲁登道夫最初的反应是慌乱,但他不久就充分恢复过来,命令援军急速开往这个防区。后来他说,新武器“是够讨厌的,但不是决定性的”。兴登堡有一个更为清醒的评价,他写道:“英国在康布雷的进攻第一次揭示了用坦克进行大规模奇袭的可能性……它们能够越过我们未遭破坏的堑壕和障碍物,这不能不对我们部队有显著的影响……步兵感到他对坦克的装甲侧面实际上无能为力。机动车辆一突破我们的堑壕线,防守者就感到他的后方受到威胁而离开了他的岗位。”

  当德国反攻和后来英国撤退的消息传到,伦敦的欢乐转为沮丧。德国生力军开上来时,英军眼看他们的骑兵大批被打死,他们的步兵受到攻击,因为所处的地形实际上对坚守和战斗或安全撤退都不能提供掩蔽。当英国在康布雷的挫折告一段落时,开了调查庭。象往常一样,它断定一切都是下级军官和军士们的过失。将军们当然都是无可指责的。